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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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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那學生進小區沒有刻意暴露身份,居民們卻仍是認出他就是那個在火葬場丟屍新聞中一晃而過的玄易學生。

立刻有受到鬼魅騷擾的居民圍攏上來,請他收走鬧事的邪祟。

學生裝模作樣了一番,閑聊似的詢問鬼魅由來。

大夥或含蓄或直接,矛頭全都指向那對新人。

人群後面傳來破口大罵,是那個新婚的男人。

他跟幾個脾氣火爆的鄰居對罵了幾句,來到學生近前扯起他就走。

學生被男人扯得一個趔趄,心頭火氣。

他再怎麽不成器也是在玄易的魔鬼訓練下熬過幾年的人,對方這一下是用了多大的勁?跟他有仇嗎?

居民們也不高興了,幾個壯漢跟男人當場起了沖突。

嘴上也沒閑著,汙言穢語滿天飛。

學生表示他還是個孩子,不該受此精神汙染。

眾人吵著吵著話題就集中在了鬧鬼上。

新婚男人大吼:“憑什麽說鬧鬼是我家引起的!那誰,你把鬧事的鬼宰嘍,我給你錢!”

學生的心一哆嗦,這才明白尤老師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人死化魂,有怨有恨即化為鬼。

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死後是魂是鬼,這就使得人們對魂對鬼都有著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除非遇上以殺人為樂的惡鬼厲魂,人們通常不會對生活中遇到的鬼魅有太大敵意。

請走就行了。

殺鬼?

在普通人眼裏,這可是比殺人更大的罪過。

那鬼擾得這對新人成了新房所在小區的公敵,男人恨怨是人之常情。

可張嘴就讓殺鬼,還是過於炸裂了。

學生板起面孔:“小區裏的鬼魅並非惡鬼,而是由因果而來。你種下了因結了怨,解開此結才是正途。”

男人:“什麽叫我結怨?我什麽時候跟鬼結過怨?你能幹就幹,不能幹別再這危言聳聽給老子滾蛋!”

學生面紅耳赤,很想先在嘴上痛快兩句,又想起自己此行代表著玄易。

跟瘋狗對咬,跌份兒。

居民們可不慣著他,幾個壯漢又跟他撕打起來。

學生正在思考要怎麽把眼前這個徹底跑偏的局面拉回正軌,一個花盆從天而降,正砸男人腦袋上。

花盆落地摔碎,跟它一起倒地的是剛剛還飛揚跋扈、口口聲聲要殺這個殺那個的男人。

跟他扭打的壯漢們面面相覷,而後又齊刷刷望向上面。

小區養花的人不少,但沒人把花盆擺在外窗臺上。

有人“咦”了聲:“那是不是他自己家?”

樓上家家戶戶都開窗,中高層有一戶窗戶裏擺著一盆花。

跟地上這盆差不多。

正是倒地男人自己家。

他被自家擺在窗戶裏面的花盆砸倒在地,誰看了不說一句“報應”?

別管大夥心裏怎麽想,還是報了警叫了救護車。

學生也沈下面色,會推花盆砸人的鬼,總歸是越線了。

他進到樓道裏,貼了幾張符。

再在地上繪制陣法,硬逼那躲在這棟樓裏的鬼現身。

他以為會是個年邁的鬼——那日送葬的死者是個老人。

沒想到出來的是個跟新婚男人年紀差不多的鬼。

對方雙目赤紅,周身隱隱有黑氣環繞。

學生後撤半步,心中駭然。

這鬼怕是要化成厲鬼了。

想到小秦老板叮囑他遇鬼千萬不能慫,學生挺起胸膛,擺出宗師的派頭質問那鬼為何逗留在此,為何害人。

那鬼垂下血淚:“他害我至如此境地,我找他尋仇有何不可?”

新婚男人是個霸道的主兒,平素沒少欺負人。

把他的所作所為擺一擺好像也沒有多過分,但對那些被他欺負了的人而言,他比殺人放火的兇徒更可惡。

眼前這鬼不是男人親手所殺,卻是因那男人的造謠慘死。

它恨極了那男人。

可有句話叫“神鬼怕惡人”。

男人算不上窮兇極惡。

死鬼也並非肆意殺戮的惡鬼厲魂。

它對他,始終無可奈何。

“他搬到這裏以後有個老鬼纏上他,老鬼削弱了他的陽氣,我才得了今日報仇的機會。”

平時在小區裏鬧騰的確實是那日送殯逝者的亡靈。

它不想傷害小區裏的其他居民,只想讓這對不懂生死之禮的新人吃點苦頭。

它最初是想半夜嚇唬這對新人。

可那男人身上有煞氣,它一個普通鬼魂在他面前沒法顯形。

它是無意間在新人家的樓道裏現身,嚇到了鄰居後,才想出利用鄰裏矛盾給那對新人添點堵。

在發現自己嚇壞不少老人小孩之後,老鬼反思了下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比那對新人更過分。

心中有愧,老鬼便離開了。

老鬼不知道的是它多日的糾纏成功削弱了那男人身上的氣場,給了藏在暗處的覆仇鬼可乘之機。

“他死不了,也活不成。”

那鬼勾起嘴角,一副嘲諷模樣。

“要找他報仇的人,多著呢。”

學生從樓道裏出來,被等候多時的小區居民們堵個正著。

得知在小區裏鬧騰的鬼已經被送走,居民們長舒口氣,又求著學生賣他們一些保家護身的符咒。

學生疲憊地擺擺手:“待會有人開著輛破車來門口賣符咒符牌,你們去她那買吧。”

秦悠這一趟賺了個盆滿缽滿,準備好的符咒符牌差點沒夠賣。

越是生活安穩的人在見過妖魔鬼怪之後就越想囤積些保家護身的東西。

鬼是真的很可怕啊!

秦悠把今日收入數了兩遍,分了一份給學生。

學生沒要。

尤浩戈把錢卷一卷硬塞他褲腰上:“就當是補貼給你的抓鬼酬勞。”

學生擡起生無可戀臉:“你人還怪好哩。”

秦悠看他這樣,問他是不是有心事。

學生悻悻道:“如果一個鬼要找仇人報仇,我是先抓鬼呢,還是任由鬼去報仇殺人呢?”

尤浩戈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學生疼得齜牙咧嘴,抱著腦袋縮在墻角,一副受氣包模樣。

尤老師:“鬼殺人跟人殺人一樣,你不是法官更不是判官,是非對錯用不著你去評判衡量。你要盡量阻止悲劇,阻止鬼魅化為惡鬼厲魂。你要救的不僅僅是人,更是那些被仇恨沖昏頭的鬼,別讓臟人的臟血汙了它們來世的前程。至於那些逍遙法外的壞種,找證據送他去坐牢挨槍子。”

他頓了頓:“面對殺人不眨眼的惡鬼邪魔,你是守護蒼生的天師,非死必戰。對上其他鬼魅妖邪,聽話講道理的,你要當它們的代言人,替它們發聲。”

學生:“要是不聽話不講道理呢?”

尤浩戈:“那就打到它們聽話講道理,再替它們伸張正義。”

學生:“……”

尤浩戈攥起拳頭砸在墻上:“誰拳頭硬誰就是道理,記住了嗎?”

學生肅然起敬,連連點頭。

尤浩戈突然觸電似的狂甩砸墻這只手,聲調也變了:“小秦同學我的手好像骨折了嗚嗚嗚。”

學生:“……”

轉天一早,三人啟程趕奔下一家火葬場。

這次路程較遠,小破車開足馬力也要在途中過上一夜。

才賺了錢的秦悠很大方地訂了個海濱酒店,出門就能看見海。

學生趴著窗臺一臉遺憾:“黑燈瞎火啥也看不見啊。”

尤浩戈:“你可以多住一天,什麽都能看見了。”

學生:“算了,我更想去抓通緝犯。”

客房是個小套間,洗漱完畢的秦悠打著哈氣要回臥室睡覺。

學生忽然叫了一聲:“那是什麽東西?”

秦悠拐到窗邊瞄了一眼,黑得相當純粹,啥也沒瞧見。

學生搔搔後腦勺:“是我眼花了嗎,怎麽不見了呢?”

秦悠讓他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

然而剛到半夜,秦悠猛地坐起來。

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哭。

聲音還挺耳熟。

她起身下床,尋著聲音找過去。

面朝大海的客廳落地玻璃窗外,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正在嚎哭。

秦悠揉揉眼睛,是她起猛了嗎?她怎麽覺著這張鬼臉那麽像那學生呢?

尤浩戈聽見動靜也從屋裏出來,看見窗外那身影,臉唰一下就黑了。

他結了個印,虛空探手一抓。

學生的魂兒被他掐著脖子抓進來。

尤浩戈鮮少這麽兇:“你怎麽把自己玩死的?”

學生哭得快斷氣了,哼唧半天一個字沒說出來。

秦悠:“……要不你松松手勁兒?”

尤浩戈甩手將學生扔到沙發上。

學生順勢縮成個球,哭唧唧道:“我看到外面有個光點,好奇之下出去看了看,結果遇到海怪,被它一口吞了。”

尤浩戈一手揉眉心,一手快速掐算。

秦悠問:“海怪吞你的時候沒嚼吧?”

學生哭得更兇了:“我,我都被吞了,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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